7,歌唱家-《花与剑与法兰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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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它像歌剧院,倒也不无道理,因为就在她踏入到画室当中的时候,一阵歌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面。
这歌声,婉转柔媚而又不失清澈,在空气当中飘动的动人旋律,欢快的音符仿佛幻化为一只只飞鸟,排成行列飞向远方,霎那间,她的心也随着那歌声一齐起伏,音符似乎与她的内心产生了共振,引起极度舒适轻松的感觉。
随着歌唱的继续,歌声有时像潺潺流水般浅吟低唱,独具风韵;有时婉转得似深情交融时的一行热泪,充满了含而不露的哀伤;但在最后,却又变得浑厚,如同雄鹰展翅时的一声长鸣,振聋发聩。
现在还早,画室里现在没有多少人,但是所有人静静地听着这歌声,没有出声打搅。无论关系如何,这些被培养了鉴赏力的孩子们,都知道这是多么宝贵的体验。
直到歌声慢慢地消失,芙兰才重新迈动脚步,而那歌声还在她脑海里不停地回荡。
天才就是天才,她心想。
为了天才而得罪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带着一种激动不安的心情,她快步向歌声传来的小隔间里面走了过去,一路上她没有跟人打招呼,原本在这里会引起很多人的不快,但是没有人对她表示不满。
因为她姓特雷维尔,而且是帝国如今硕果仅存的几位元帅之一的孙女儿,家里现在又得到陛下重用,正炙手可热,种种条件加起来,让她在这个美丽而又略有些残酷的世界里,拥有着自己的超然地位,虽然经常这群女孩子中间有人互相争吵、憎恨,但是还从来没有人对她直接冒犯。
虽然她其实不太关注这种东西,可是总有人会喋喋不休地告诉她这一切,
很快,她就来到了这个隔间里面,然后看到了正站在窗边的欧仁妮-德-唐格拉尔小姐。
听到了芙兰的脚步声之后,她转过了身来。
这是一个黑发黑瞳的高挑女子,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脑后,身上穿着的灰色的裙子。虽然称得上是美人,但是她的脸很尖,线条分明,嘴角上若有若无的微笑透着桀骜不驯,而她犀利的视线里面更透出了一股野性和刚直。
这是一个美丽然而骄傲的人。
“早上好,特雷维尔小姐。”
“早上好,我真庆幸自己来得够早,赶上了您练喉咙的时候,您的歌喉简直有如塞涅西诺!”芙兰抬起眼睛,略带崇拜地看着这位犹如坚冰一样刚硬的黑发美女,“我真为自己能时常听到这么美妙的歌声而庆幸!”
如果不是她的视线实在过于澄澈不掺杂质的话,很多人可能会以为这么夸张的赞词是虚假的奉承,可是看了她的视线之后人们都会相信,这绝对是发自内心的赞赏和羡慕。
也许这就是艺术家之间的惺惺相惜吧。
“您真是过奖了……这只是我微不足道的爱好而已,您这样的溢美之词只会让我觉得羞愧。”欧仁妮笑了笑,似乎有些尴尬,“只要您喜欢听就好了。”
“我很喜欢,太喜欢了。”芙兰走到了对方的面前,“对了,您聚会的事情怎么样了?邀请到足够的人了吗?”
“没有几个人同意捧场呢……”欧仁妮苦笑,“大概……大家嫌我不太会为人处世吧。”
“这根本就不是问题,像您这样有天赋的人,本来就没必要去讨好别人。”芙兰马上安慰起了对方,然后话锋一转,“另外,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能让我的哥哥和他的朋友们来听您的献唱吗?”
“您的……哥哥?”欧仁妮有些惊诧,“我记得他不是在宫廷里面很得宠爱吗,他怎么有时间来听我唱歌?”
“他最近请假了,呆在家里,所以我想他是有时间的,我跟他说了一下您的美妙歌喉,引起了他的兴趣,所以他决定来为您捧场……”芙兰抬起头来,充满了期待地看着对方,“我想,您应该不至于拒绝给他这样的荣幸吗?”
“不,不!怎么可能拒绝呢……”唐格拉尔小姐摇了摇头,脸上堆满了惊喜的笑容,“您能够请人来帮我捧场,我感激都来不及,谢谢你。”
“如果能够帮上您一点忙的话,那真是太好了。”芙兰躬下了身来,“一想到以后您可能不会在这里了,我就觉得好遗憾!”
也许是想到了什么,欧仁妮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忧愁,但是这股忧愁又很快消失了。
“即使那样,我们也还是朋友不是吗?您随时可以找我听我唱歌呀?”她笑容满面地回答。
在欢声笑语了好一会儿之后,芙兰带着喜悦离开了这间隔间,回到了自己常用的座位上面。
“芙兰,要不还是算了吧……”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她的好友玛丽凑到了她的身边,似乎带上了点不安。“大家都不去呢。”
“我们去我们的不就行了吗?”芙兰低声回答,“她们不愿意就算了。”
“……要是只有我两个去,那不是摆明跟大家作对了吗?”玛丽还是有些忐忑,“以后恐怕挺麻烦的。你也知道萝拉发起脾气来多厉害。”
“我们做我们想做的事情就行了,干嘛在意她们的想法。”少女拿起了自己的画笔,暗示对方不要再谈了。
“可是……要不还是再想想……”玛丽还是十分迟疑。
“那么听我的,还是听您的?”芙兰表情还是十分平静,只是嗓音稍微不由得提高了一点点。“我才不怕她呢!欧仁妮不应该这么遗憾离开,不管别人怎么做,我是会帮忙的,您要是不愿意去,那就留着吧,反正我要去!”
虽然只是那么一点点,但是足以表现出她些许的不耐烦,还有那么一点点颐指气使。这是她在哥哥和爷爷面前永远不会展露出来的凌厉一面,即使对其他人也极少展露。
玛丽只能愕然。
她知道,两个人在画技才华上相差很大,而更重要的是,两家人在地位上也有着绝对的差距,虽然平常这种差距用礼节和微笑掩饰了过去,但是,差距就是差距,尽管你可能会尽量不去看它,但是它就存在在这里。
她现在又看到了。
虽然这位特雷维尔小姐已经算是一个极为谦逊温和的孩子了,但是低头的滋味还是那么难受。
可是终究还是选个边站比较好。
“好,听您的。”玛丽微微咬了咬嘴唇,然后垂下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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