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木兰从军-《烈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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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人在场中来来回回斗了不下百招,虽然阿白更多是在玩耍,但那小个子的武艺也确实了得,却见到得第一百三十二招之时,小个子长鞭将阿白熟铜棍一带,左手匕首搭上熟铜棍,顺势削向阿白右手持棍的五指,阿白见状,右手一松,左手将棍儿一翻,棍尖便搭在了小个子的脖子之旁,阿白拿着熟铜棍一个劲得意地傻笑,意思便是“我赢了”。那小个子却呆呆站立,忽然间全身战栗,脸色发黑,嘴角一丝血迹?白沫从唇边渗出,接着身子便僵硬地向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阿白见状大惊,他本来对这个对手相当欣赏,心中已经在思考要不要说些“承让”这类话,他不似卫起这般腹有诗书,也不如项尤儿天生口才,心中正在犹豫之时,却见到小个子开始抽搐倒下,他心知自己力道并不大,且这小个子的内力颇为了得,自己只是一棍虚点,应该不至于伤到了他。但此刻也不容他多想,只是闪身上前,一把将小个子抱住,而心中的疑惑却是越来越大。
项尤儿在一旁观战,看见阿白取胜也是分外高兴,不只开心自己的兄弟武艺超群,也高兴又给他遇到了一条好汉,他正待上前结交之时,却见这小个子倒下,他见过街坊中有人发作羊癫疯时的景象,此时心念电转,知道这小个子必是有羊癫疯的症状,与阿白一番剧战之后便已然发作。他见阿白接住了那小个子,便大叫道:“敲开他的嘴,别让他咬断了舌头。”阿白闻言,一手用力一捏小个子的颊车穴与迎香穴令小个子嘴张开,一手运气按摩他至阳穴。只见小个子口中吐出一口血,眼睛缓缓睁开,发现自己在阿白怀中,于是转手一拳擂在阿白胸口。他这时刚刚醒来,神智气力均未恢复,但这一拳也是将阿白打得龇牙咧嘴。却见他也不看阿白,自己向旁边走了几步,盘膝坐地,自顾自地运起气来。
众人眼睁睁看着小个子运气之时,校场口忽然马蹄声响,一个衣着鲜亮的宦官模样的人带了四五个护卫,急匆匆地冲进校场,直到征兵卫前,方才下马,下马之后便大咧咧地拿起桌上的征兵册看了起来,同时口中问道:“孔六呢?今日征兵情况如何啊?应征积不积极啊?”卫起方才见这帮人纵马前来,心知该来的还是来了,于是他略一思忖,便打了一个躬,道:“我们孔六爷前去各府呈送今日收益了……今日前来的人员中有油水的不多。”
只听得那宦官“啪”地一马鞭抽在了案上,尖声叫到:“孔六这头肥猪!也不看看如今是谁要领军出征,这征兵的活计他还敢如此贪污!快,把他叫回来!魏公公说了,谁都不许影响征兵一事,更不许从中拿一分钱!明日若是孔六这猪头不能征满半数,爷爷保证将他身上的膘全部熬成油!”说罢冷哼数声,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这几句话虽短,但案下被绑着的孔六听得却是真真切切,这声音正是他一直依仗的魏公公手下的少监钱宁,他一向对这钱宁打点得不余余力,钱宁平日里对他也是颇为关照。且昨日将征兵所得赃款送与钱宁之时,钱宁还许了他升任之愿,却不料这时说翻脸就翻脸,听语气便相识要把他生吃了一般。
这孔六不知道的是,钱宁昨日领了孔六缴来的赃银,隔天转手便进贡给了大太监魏桓,不料却被魏桓一通臭骂。原来此次乃是魏桓护驾亲征,本来他在殿上只是请求十万昌武军,但皇上却开口二十万,他于是自觉得意非常,心中暗想二十万军队对上了慕容岘的两万军队,定然是手到擒来,到时候自己名号之上便又要增添一个卫国大将军的荣誉了。正在自得之时,却知晓钱宁一党不顾是自己出征,还在靠征兵敛财,这让他如何不怒,于是便让人狠狠地抽了钱宁十几个耳刮子,同时告诫其不要阻碍征兵一事。钱宁本意是送了银子讨点上司欢心的,却反而被打了耳光,于是一口气便全要洒在孔六身上。若不是此刻孔六还被绑着,多半此时已然被熬成了油了。
这一番打断,校场中的小个子运气已毕,却见他蹒跚站起,铁青着脸走到征兵处,开口道:“应征。”说话的嗓音沙哑低沉,不见喜怒,显然方才抽搐也让他口舌受伤。卫起心知此人不欲多言,于是举笔问道:“姓名。”
“贺山。”
“欲参何军。”
“与你们一队。”小个子眼神冷冽,说罢转身便走,背影幽暗,没入夜色之中。
项尤儿方才见这小个子身手好,本还想开口结交,但不料这小个子竟然开口便要与自己人为一队,想来应是与阿白相斗一场之后有了惺惺相惜之意了吧,总之不是坏事。
这时天色已黑,项尤儿等将孔六几人扯出,松了绑,孔六这时再不敢造次,加上方才听得钱宁言语,这时便跪倒在项尤儿等人身前,磕头如捣蒜,央求项尤儿一党不要将自己私收贿银之事说出去,只要他们不说,自己愿意听任项尤儿差遣。
项尤儿等人大喜,说实话他们这一下午玩得颇为开心,如若得能再玩几日这征兵戍卫的差事应是挺好。卫起为防孔六一党反悔,便从身上取了个小小瓷瓶,从中倒了几粒药丸给孔六等人服下,顺手又拍了他们几处穴位,告诉他们此药十日之后发作,若不及时吃了他独门的解药,便会七窍流血而死,因此让他不得稍有异心。
这话原本均是编出来骗孔六等的,那药不过是些止咳通气的药丸,和卫起所按的穴位加起来只不过会有些气胀腹痛的反应而已。但孔六等如今已将项尤儿一党当成了煞星一般,又看见这卫起一路均是指挥若定,便自然信了,只是拼命点头磕头。
这一日时侯已晚,便吩咐孔六拿了些吃食来大家分了,项尤儿等人便就地在征兵卫休息了,让商济与胡楠二人回谢家废园通告其他兄弟相应情形。一个时辰左右,却见拉拉杂杂来了四五十个痞儿,原来商济与胡楠回去与兄弟们一说这今日大闹征兵卫的风光经过,这一众孩儿全给听羡慕了,纷纷吵闹着要看老大穿官服的样子,于是一帮人便奔赴北校场,路上遇到了其他痞子,难免又要添油加醋一番,于是项尤儿便被描述成了打虎英雄一般,于是一路下来竟然纠集了四五十个痞子。
卫起见状,心想如此张扬终究不好,于是示意项尤儿尽量收敛。项尤儿会意,其实他也不想此时将事态太过宣扬,毕竟要是弄砸了可能不只是不能参军那么容易,也许自己一帮兄弟或许都要受连累吃官司的,但他清楚此刻要是赶他们走,可能反而让这些痞子出去乱说。于是稍微思索,便开始胡扯说征兵的孔六是他的老熟人了,他其实只是帮朋友的忙而已。说着还把孔六扯过来勾肩搭背地亲热了一番,孔六虽然额头冒汗,但还是强装笑颜应和一番。项尤儿演罢,便与众人说道如若是要来参军便来登记。来看热闹的众痞子听罢此言,均觉无聊,他们本以为项尤儿在演“造反”大戏,却不料他只是攀上了个当官的靠山,来打打杂而已,半点都没有想象中的威风,于是便哄然四散,留下来个把想要参军的,项尤儿便让卫起一一登记了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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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书·高宗实录》:“缚征兵吏以教之,吏明,遂解。”
《南周志·枭王志略》:“缚征兵吏以代之,吏惧,莫能言。”
陆沉夫《北齐南周考》:“时北齐高宗尚为游侠,教之以理或非其性,然南周北齐互为敌国,则或有偏颇。孰为的史,莫能道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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