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管老师也起得很早啊,来浇花啊,这不是校工的工作吗?”馭 陈歌瞥了一眼管仲廷弯腰提着的大水桶,里面是一汪干净得几乎透明的清水,另一只手里提着的小箱子里还放着一些颜色不同的、绿豆大小的丸子,看起来像是化肥一类的东西。毕竟一把年纪了,老头提着足有三十斤重的装满水的铁皮桶转身,累得气喘吁吁,陈歌皱了皱眉,还是上前一步,把水桶接了过来。 低着头的老人没有马上做出应答,而是扶着膝盖弯着腰站在祈愿树底下喘息了一会儿,用脖子上挂着的白毛巾擦了擦脸,才慢慢地直起腰来。 “年纪大了睡不着,现在又不教书,有时候寂寞得很,就只好多关心关心花花草草。” “那为什么不继续教书呢?”陈歌仿佛漫不经心地提出了疑问,“以您的水平和资历,退休返聘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只要您有这个意向,校方那儿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 “岁月不饶人啊……我这身子骨,哪里还能够教书。” 直起身子来的那一刻,山头缭绕的云雾散去,干爽的朝阳笼罩着上方的天空,附着在树叶上的露水小团小团地滴落到地面。视线里,山的南面一侧被阳光所覆盖,淡淡的金色从山顶延伸到山脚,一直把学生宿舍区的几栋楼都包裹进去。管仲廷把水桶从陈歌手里接过来,然后倒进一旁的下水道口里。二月,年过六旬的老人衣着单薄,是因为水桶太沉的缘故么,浑身发热,远远看过去,他身上像是有蒸汽似的。 他的眼神很热烈,只是这热烈中只有花草,陈歌站在一旁。馭 总觉得,很孤单。 “您这身体,恐怕比起现在很多年轻老师来都要好。”陈歌这样说,“我听校长说,他可是百般想要请你回来领导课题组,但是你倔得像头驴似的,几个人都劝不动,他们连着做了您好几个月的思想工作,您也一点没松口,才只好作罢。” “嗯,是有这么回事,不过也都是三年多前了。”老人回答得倒是很爽快。 “这样啊……校长他可是觉得我们这些年轻的老师不堪大用呢,说我们的方法有问题,经验也不足。姜还是老的辣,如果有个经验丰富的老教师带队,教学效果就能好很多。” “你是怎么想的。他说的有道理吗?” “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到的事物会展现出不同的一面。”陈歌笑了笑,“所以也注定处在不同位置的人们无法相互理解,这是没办法的事。” “这是以前我对你说过的话吧,你用在这里,回应的是校长吗?”馭 “嗯,大概是吧。”陈歌眯着眼睛看老人,“过去我一直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现在慢慢明白了。” “那说明你慢慢地长大了,或者说,老了。” 陈歌愣了一下,估计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用搞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当然,如果你真的是替校长来劝我回去担任课题组组长的,那就。”说着,老人挥了挥手,“不过,我觉得应该不是吧。” “不愧是管老师,什么都瞒不过你,那我就直说了。老师您选择提前退休,从一线教职退下来的原因,恐怕不是报告上写的身体原因吧?”陈歌抬起头望向祈愿树,零碎的金光从繁茂的枝叶缝隙里漏下来,落在他深邃的瞳孔里,“还是因为秋玲的事,对吧?” “啊,可以这么说吧。”老人没有否认,只是低头关注着脚边刚刚萌芽的花草。 “所以,老师您果然还是知道些什么的吧,所以当时才会说出那样的话。”陈歌把刚刚说过的那句话又复述了一遍,“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到的事物会展现出不同的一面。和我们身处于不同位置的老师您,到底看到了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呢?”馭 “你们到现在都还认为我对你们有所隐瞒吗?”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