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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李当然都知道，可他能咋办呢。

    一张老脸写满无措：“唉，大家都是熟人，你，你把通知书拿回去不就行了？这事儿闹大了你也没什么好处。”

    姓于的跟见了救星似的：“对对对，我把通知书还给你，还给你，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搞的这么生硬多不好？老常，你，你放了我这一次，后半辈子我做牛做马给你赔礼道歉。”

    常青冷笑：“还给我放了你，你再夺别人的？老李，这事儿你也知道的，你就这么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老李沉默了一下，苦笑道：“这事儿你不是也知道的吗？你不也没吭声？”

    他们县城目前来了十七八封录取通知书了，被截掉的就有六七个。

    余娇娇这个是因为专业比较好，学起来没那么辛苦，两个人呢正好名字一样，姓也同音，报道的时候一句写错了就完事儿了，不像别的有的人，那是连名带姓都要换，等于直接换了个祖宗。

    纺织厂那边的两个名额李振江和苗慧兰，一个物理一个外语，这两个不是有点天分的人都吃不下，再说是纺织厂的人，他们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就放过了，毕竟常青也不是好惹的。

    谁知道还有人胆大包天，伸手伸到了余娇娇头上，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自己命长吗？

    他要是随便拿个其他人的通知书，常青就算知道了大概也不会吭声。

    大家又不是小孩子，不是非得非黑即白那么分明。

    再说了，这些考上的能考上一次就能考上第二次。

    今年的通知书被他们拿了，大不了明年再考嘛，到时候肯定就是他们自己的了。

    拿别人通知书的人，基本都是这样想的。

    常青也是个俗人，懂这个理，但他现在不打算当这个俗人了：“我要把姓于的送到公安局去，你要拦我吗？”

    老李再次苦笑：“用不着这样吧？”

    姓于的也有点惊吓：“老常老常，大家都认识半辈子了，不用这么认真吧？一点小事而已，你犯得着这样吗？老常，你放了我，我以后肯定不再犯，真的，你放了我吧，我以后保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也不干这种背良心的事儿。”

    常青任他嗡嗡叫，只盯着老李：“我是非得把他送公安局去的，我好好的纺织厂为咱们县里做了多大贡献，我们厂里的哪个人都得称一句先进工作者，我为了纺织厂说不上鞠躬尽瘁，自问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平时有什么便宜东西也没少让你们拿，可你们背后怎么说我的？我好好的纺织厂被你们说成淫窝妓馆，我呢？我一个糟老头子被你们当成了什么？老鸨子？嫖客？我跟你说，我咽不下这口气！”

    说常青左拥右抱详尽齐人之福的人很多，甚至老李都听不少人说过。

    他这人老好人惯了，虽然自己没说，却也没怎么尽力阻止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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