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卡瓦尔坎蒂-《花与剑与法兰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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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当然了。”夏尔头也不回地回答,“还能有什么呢?”
他没有注意到,不声不响地跟在自己身后的妹妹,视线却一直停留在他衣兜外,停在了那支手枪露出了半截的枪柄上面。
为了她在骗我呢。这个天真的孩子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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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兄妹两个人的晚餐一如往常地结束了,而就在夏尔准备去书房看看书的时候,仆人突然送过来了一封来自于基督山伯爵府上的信。
夏尔马上拆开了信。
信上写得很简略——伯爵说自己这边新来了一个好友介绍的年轻人,是一位意大利来的贵族,十分仰慕巴黎的繁华,希望他能够帮忙介绍一下,让他可以进入到巴黎的社交场当中,毕竟年轻人最懂年轻人的喜好。
“意大利来的……贵族?”夏尔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精彩了。
如果是没有收到夏洛特刚刚传过来的消息的话,夏尔也许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毕竟这年头全欧洲的贵族子弟都想着来巴黎这样的花花世界享受一番,可是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
这个要介绍的人,到底是意大利的青年贵族,还是一个意大利的匪徒强盗呢?
夏尔在心里冷笑。
不过现在不是和伯爵撕破脸的时候,夏尔决定继续不动声色,把一切当做没有发生,伯爵让他做什么,他就姑且做什么。
反正,在如今这个年头,贵族和强盗又能有多少区别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在第二天一大早,夏尔就又赶到了伯爵的府上。
伯爵很快就让人将他带到了自己在二楼的书房里面,而这一次,里面除了伯爵之外,还多了一个青年人。
这位青年人,看上去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有一头刚刚盖过耳朵的黄色分发,留着时髦的棕色小胡子,黑色的眼睛,皮肤白皙,看上去从小没有经受过什么劳力工作,身材也很高大。
此时这位青年正随便地躺在一张沙发上,用手里拿着的那根金头手杖轻轻敲打他的皮靴,自有一股潇洒气。
他穿着华贵,打扮也很时髦,在各种时兴的玩意儿包装下,简直就和巴黎社交场上的那些公子哥儿没多少区别,满身都是那种浮华轻薄的气息。
然而,他的眼睛却不太一样,漆黑的瞳仁机警地在房间的各处角落扫视,当夏尔进来的时候马上就把夏尔打量了一遍,显示出了主人的戒备心理。而那散乱的目光,在无意识当中流偶然会露出一股阴狠的戾气,暴露出了这个年轻人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这家伙倒还真是挺像个贵族的,夏尔心想。
“伯爵,昨天您说想要介绍一个人给我认识……就是他吗?”在向伯爵问好之后,夏尔直接就开门见山了。
“是的,这是我一个朋友介绍给我的。”伯爵点了点头,“他希望这个年轻人能够摆脱之前倒霉的经历,在这个城市里面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哦,那他真是来对地方了!”夏尔耸了耸肩,“这里什么都缺,除了幸福之外。只要一个人肯认真去找,他肯定能找到的。”
“我叫安德烈-卡瓦尔坎蒂。”这时候,这个年轻人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向夏尔伸出了手来,“您就是特雷维尔先生,对吗?”
虽然表面上还是挺矜持的,但是他举止当中却无意识地流露出了一股艳羡。
“是的,很高兴能够认识您,卡瓦尔坎蒂先生。”夏尔装作混若无事地握住了对方的手,“请您放心,如果您是伯爵的朋友,那么也就是我的朋友,我会尽自己一切努力来让您在这边玩得开心的。”
“那真是太好了。”安德烈-卡瓦尔坎蒂点了点头,满面笑容,甚至有些谄媚。“家父认为,为了能够得到最有益的帮助,在巴黎我最好先去结交那些名门贵族的子弟,现在看来我已经达到目的了,真是感谢上帝。”
虽然他刻意想要表现得庄重,但是怎么都摆脱不了那股轻浮气。
“卡瓦尔坎蒂家族,是佛罗伦萨的最有名望的家族之一,世系古老而高贵。”正当夏尔心里还在狐疑的时候,基督山伯爵似乎有意无意地帮助这个年轻人解释了,“而安德烈是这个家族的一个分支的继承人。这个支系一直都居住在托斯卡纳附近的卢卡城,是当地的名门望族。”
“哦,那可真是厉害啊!”夏尔笑着回答。
“按理说来,安德烈本来应该和他的祖祖辈辈们一样,过着爵爷的生活,为领地和领民们奉献自己的年华和知识,但是,有时候事情总会发生点意外。”伯爵平静地继续为安德烈解释着,“在他童年时期,有一个盗匪集团,勾结了他的心怀叵测的家庭教师,把他给拐走了,让他的人生经历了一个噩梦一般的阶段。”
“上帝啊!”夏尔惊讶地张开了嘴,然后十分同情地看向了安德烈-卡瓦尔坎蒂,“这真是太不幸了。”
“是的,这太不幸了。”安德烈-卡瓦尔坎蒂眨了眨眼睛,然后沉痛地叹了口气,“这些无耻之徒为了赎金把我掳走,使得我被剥夺了我原本完全有资格享受的一切,使得我不得不颠沛流离,过着像是在地狱里面的生活,更可鄙的是他们还让我的父亲和母亲陷入到了痛苦的煎熬当中……我是绝对不会宽恕这些罪人的!”
“那么为什么您父亲又找回到您了呢?”正当安德烈还在感伤的时候,夏尔冷不防地问。
“在安德烈走失之后,他的父亲,巴托洛米奥-卡瓦尔坎蒂侯爵,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自己的独子。多年的努力一直都没有成果,他原本都几乎快要绝望了……但是突然有一天,他总算收到一封信,说拐走他儿子的那帮人现在愿意归还给他,但要得到一大笔钱作赎金。侯爵毫不迟疑,命人把那笔款子送到法国和皮埃蒙特边境上,然后总算得回了自己的儿子。”还没有等安德烈回答,伯爵就做出了解释。
“原来如此……”夏尔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满怀欣慰地看着安德烈,“上帝终究还是眷顾您的,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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