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内应-《花与剑与法兰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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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瓦朗蒂娜又戒备了起来。
“根本的问题是,如果你打碎了你父亲的希望,那么你应该如何善后?你要摆脱父母的压制……”
“父亲和后母。”瓦朗蒂娜打断了夏尔的话,她显然积怨很深,完全不允许后母占用这个称号。
“好吧,你要摆脱父亲和后母的压制,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夏尔更改了称呼,然后稍稍停顿了一下,“瓦朗蒂娜,这之后你怎么办?”
这是十分现实的担心,检察官和他的夫人处心积虑了这么久,孤立了诺瓦蒂埃老人,那现在瓦朗蒂娜帮着爷爷打碎了父母的图谋,可想而知他们夫妇会有多么生气。而等事件平息之后,这股怒火恐怕就会发泄到孤立无援的瓦朗蒂娜身上了。
“我……我能够忍耐,我已经忍耐了这么多年了,再忍耐一段时间也没有问题。”瓦朗蒂娜沉下了视线,显然早已经下好了决心。“他们再怎么样也不会杀了我吧,我只要忍耐到成年就行了。”
“这可说不定,为了财富和权位,有些人连父亲都愿意杀,更何况是个女儿?”夏尔凑近了过去,盯住了瓦朗蒂娜苍白的面庞,“瓦朗蒂娜,我亲爱的表妹,你还是太天真了,你不知道你把自己弄到了何种处境吗?”
“什么……什么意思?”被夏尔凑得如此之近,瓦朗蒂娜一下子有些心慌意乱,想要推开夏尔,但是却又没有足够的力气。“我现在什么处境?”
“你爷爷的财产,我不知道具体的数目,不过既然他蒙受了两代皇帝陛下的恩宠,那么想必财产为数不少吧,至少肯定超过了百万。”夏尔微笑着看着对方,碧蓝色的眼睛里面多了一丝戏谑和怜悯,“那么……你为什么会以为,你给你的父亲和后母造成了超过百万的损失之后,他们居然还会只是一点点生气而已?瓦朗蒂娜,虽然这么说可能很遗憾,但是一百万可以买到很多条人命了。”
瓦朗蒂娜明显地发了抖,她明白了夏尔的意思了。
但是在情感上她很难接受。
“不……不会的……”她猛烈地摇着头,似乎想要把这种想法甩出可爱的脑袋,“爸爸不会这么做的,我……我是他的女儿!”
“那好吧,我假定你的父亲是个大好人,他不会这么做,那么另外一种情况,你有没有想过?”看着表妹紧张惊慌的样子,夏尔继续好整以暇地说,“你现在已经成为了三份财产的继承人了,你母亲的,你爷爷的,你外公的……而你的弟弟爱德华,却什么都没有!就是因为你,他什么都没有了,那么对于一个爱孩子的母亲来说,你是什么样的存在?她会不会觉得,你还是从世界上消失更好?!”
夏尔的诘问,让瓦朗蒂娜顿时就失去了方寸。
少女知道他说得很对,现在她已经成为后母最大的敌人了,对于后母来说,她抢走了爱德华的财产,还屡屡跟他们夫妇作对。
可是因为这个就会希望杀死自己吗?她还是不太相信。
或者说,不敢去相信。
夏尔已经看到了瓦朗蒂娜的动摇,他知道自己已经打乱了对方的心理防线,而现在,就是收割的时候了。
“瓦朗蒂娜,过去是我很对不起你,我没有多关心你,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苦,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他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了手绢,温柔地擦拭了一下表妹脸上残留的泪痕,“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有智慧有胆量,也有灵机一动的决断力,可是你毕竟是从小被养在深闺里面,所以对人心还是有些幻想,不太懂得提防。但是残酷的现实终究是摆在面前的,它是如此明显,所以我们不得不有所提防,对吗?”
接着,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的表妹,如果这样下去的话,你可能真的会死的!我不是说你的父亲和后母一定会这么做,但是既然你已经给他们造成了百万以上的损失,那么真的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我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我想你的爷爷也更加不可能看到这样的结果吧?这个饱受摧残的老人,如果看到了你出事,他经受得住吗?”
听到了夏尔的谆谆教导之后,瓦朗蒂娜的眼神越发涣散,她无力地垂下了肩膀,显然已经看到了可怕的预兆。
如果她死于“意外”的话,爷爷肯定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吧。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谁叫命运把我放在这种境地……”片刻之后,茫然失落的她只能惨然一笑,“我只能静静地等着上帝对我的裁决,但愿祂能够可怜可怜我和爷爷吧,如果命运一定要让我悲惨地死去,那至少我也可以早点去天国见到妈妈,我能接受。”
“不,不,不!别这样,瓦朗蒂娜!”夏尔稍稍抬高了一些音调,又抓住了表妹的肩膀,“你还这么年轻,怎么能够随随便便想去死呢?难道你的母亲愿意看到自己最爱的孩子早逝?不,就算为了母亲和爷爷,你也应该活下去,而且是幸福地活下去。作为你的表兄,你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我会帮助你的。”
“帮助我?”瓦朗蒂娜惊奇地看着夏尔,不明白他突然为什么这么说。
“是啊,我当然要帮助你了。以前虽然知道你生活不幸,但是那是你们家的家事,我没办法干预,只能痛心地在旁边看着……可是现在形势已经非常危急,也许你会有性命之忧,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夏尔满面热忱地看着表妹,“为了死去的姑妈,我会保护你的,绝对不会让你死于卑鄙的毒手!”
在夕阳之下,金发的少年人显得是如此坚定,似乎就连眼睛都在闪耀着光芒。
瓦朗蒂娜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表兄,一下子脸涨得通红。
在父母的冷漠专横的禁锢之下,她一直过着幽居的生活,而且唯一贴心的爷爷也早就中风瘫痪,也许很多年没有人这么热忱地说要保护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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