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者之章(一)-《纣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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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从此一病不起,短短两个月后便离开了人世。

    母亲的死带给我的打击是难以言喻的,但我最后还是重新振作了起来;日子还要继续,我不想变成父亲那样的人……

    在大学时代回头看,我绝不是一个擅长“读书”的人,称一声“学渣”也不为过。

    初中以前因为家境好,做个学渣问题也不大,反正我念得是私立学校,给赞助费就能上的那种……那会儿的我总觉得:自己只要再熬几年,等读完了高中,就会被送到国外,随便找个野鸡大学镀镀金,然后回国到自家的公司里继续上班混日子就行了。

    可后来情况变了,我也就迅速变得“懂事”起来。

    高中那几年,虽然我进了一所有口皆呸的公立学校,但我除了读书以外完全没有被其他任何事分心过,什么交朋友、早恋、打游戏、出去玩……我根本没有那种时间和经济成本。

    就连不良少年对我都没有兴趣,在他们眼里我是那种“不但一分钱都榨不出来,惹急了还能跟你玩儿命,玩儿完了还能反过来从你身上讹出个仨瓜俩枣”的无产阶级斗士。

    我每天上学放学都是步行,无论是四十度的高温还是雨夹雪的天气,这单程40分钟的路程我都坚持用走的,这样一个月可以省下88元的公交费(以来去各2元,一个月去学校22次计算),用来补贴学校的伙食费;我和母亲租住的房子里虽然有电视,但我们从来不开,连机顶盒都给退了;我上网都是蹭邻居家的WIFI,而且只在有学习需要的时候才打开我那台二手的破电脑,其他时候根本不开机……就为了省电。

    这样的我,除了上学,还有帮母亲分担一点家务之外,其他所有的时间都在努力学习。

    然而,我是真的没有应试的才能,即便是这样努力,我最后也只考上了一个还算凑合的大学,进了中文系。

    是的,有志成为记者的我,甚至都不是“新闻系”毕业的。

    顺带一提,我问过新闻系的同学,他们那边就业的情况如何?人家告诉我,就算是新闻系毕业,最后真正能进媒体工作的人也不足一成,其中绝大多数还都是走关系进去的。

    就这样,母亲去世后的第二年,我离开大学,拿着一纸文凭,踏上了社会。

    和绝大多数“刚出来混”的大学生一样,我有傲气、有热情、天真未褪、胆壮心雄……然后,不到半年,这些品质基本都被磨没了。

    社会教给你的一些东西,是父母和老师教不了的,是语言可以描述但无法真正传达到的,是只有自己体会了才能清楚的。

    社会会用它特有的方式告诉你:你很普通、你很愚蠢、你身上可能的确有那么一些闪光点……但除了你自己之外没人在乎、你对公平的理解有待提高、你付出的信任有时是需要买单的、在你没有证明自己的价值之前你的想法对别人来说是一文不值的等等等等。

    通常来讲,经历得挫折越多,你学习的机会就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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