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微微一笑:“淮南那里陈棱惨败,我恐怕暂时还走不开,而且,李密还需要再养一养,现在他还不够肥,也不足以吸引杨广的注意力,等到他兵临东都,震动天下的时候,就是我可以正式出山的时候啦!” 魏征看着远处的秦琼,轻轻地叹了口气:“只是张须陀的这些部下,都英勇善战,尤其是秦琼和罗士信二将,都是有万夫不当之勇,若是这回张须陀把他们留在身边,只怕多半也不会死。” 王世充摇了摇头:“张须陀是必须死的,他在战场上失败,因为立了军令状,就没有回头路,抓不到翟让,回来也会给杨庆所杀,所以他选择了军人最刚烈的死法,如此可以罪不及家人,保全妻儿,听说最后还是徐世绩这小子取了张须陀的性命,给他留了全尸。所以张须陀不管身边有没有秦,罗二将,都是一样的结局。” 魏征的眉头皱了皱:“但要是张须陀的这些部下被其他人所用,主公,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如果杨广这回调来的是一员悍将,那以后你想再掌中原的兵权,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王世充微微一笑:“我会让悍将独自掌兵吗?玄成,该是我们回江都的时候了,这回,杨广一定会向我问中原之事,我已经想好如何回复了,一切都会在我的掌控之中,对了,那个青铜屏风准备好了吗?” 魏征笑道:“就等主公开口向我要啦。” 王世充点了点头,看向了北方,喃喃地说道:“河北那里,杨义臣和张金称,高士达两支叛军的决战,这次也应该有结果了吧。” 高鸡泊,聚义厅,壮如熊罴,黑巾包头的高士达一脸愁云,坐在大厅上,而下面的十几个大小头领,也都是神容严峻,一言不发,只有窦建德神色轻松,抱臂而立。 自从几年前窦建德落草之后,运气就一向不太好,促成他起兵的老朋友孙安祖,很快就给张金称攻杀,而孙安祖的多数部下,则跑来投奔了窦建德,本着树大招风,决不当头的原则,窦建德没有自己扯起大旗,而是投奔了同郡的另一个豪杰高士达,入了这高鸡泊为盗,几年下来,也算是河北南部小有名气的一路义军了,有三四万人马,虽然不如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的张金称这么有名,但也成为这乱世中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了。 高士达看着窦建德,勾了勾嘴角:“老窦啊,现在情况这么严峻,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呢?” 窦建德微微一笑:“高大哥,情况怎么严峻了呢?” 高士达叹了口气:“这还用问吗?五天前杨义臣大败张金称,将之生擒,那清河县令杨善会,把张金称绑在清河县的集市上,一刀刀活剐了,这家伙虽然狂妄自大,野蛮凶残,但这些年来好歹有他,为我们挡了风头,可以让我们慢慢在这里积攒实力,你看,张金称一灭,这涿郡通守郭旬所部就来了,那可是一万精兵啊,从高句丽战场带回来的精锐部队,远非平时我们对付的那些州郡兵可比,更不用说还有杨义臣这个老贼的三万精兵在后面了,这可怎么办?” 窦建德淡然道:“张金称残暴好杀,所过之处屠城灭村,不得人心,两个月前他攻打平恩县,破城之后把城中的一万六千多男女老少,不问青红皂白地全部坑杀,仅这一件事,就能让他失尽河北人心。” “之前他只是杀官军俘虏,也做了不少开仓放米的事,所以这么多年还能存在,但当他把屠刀对准百姓的那一刻起,他的下场,就注定了。所以杨义臣趁机出击,利用骄兵之计先让张金称所部骄狂,然后突然约期决战。” “决战之时,杨义臣又以步兵守住正面相持,派骑兵突袭其大营,张金称两面受敌,疲于奔命,这才会一败涂地,由于他得罪的民众太多,逃亡的时候无人肯收留,一个月后就落网了。被杨善会处死时,那些仇家争割其肉生食,可见其被多少人仇恨,这样的人,要是不亡,就没天理了!” 高士达叹了口气,说道:“怪不得老窦这些年叫我不要太为难民众,出去搜粮的时候多少给人留一点,这做法与张金称,孙宣雅等人完全不同,我当时还有点意见,觉得这无用的人情没啥好处,但现在看来,只有我们才能留到最后,不过现在不管怎么说,张金称完蛋了,隋军的主力开始对付我们了,现在怎么办?” 窦建德微微一笑:“这一战是我们胜负的关键,郭旬是涿郡通守,也是隋军中的悍将了,这些年来在河北中部北部扫平了不少义军,就连漫山王王须拔,这个和我作对多年的老冤家,也死在他的手上,不过这也让他更加地骄横,这回杨义臣消灭了张金称,郭旬按捺不住就要来攻打我们,以证明他不输于杨义臣,我们可以利用他这个骄兵心态,将之击灭。” 高士达双眼一亮:“老窦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窦建德的双眼中闪过一道冷芒:“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老婆诈不了降,高大哥,这回咱们得设个圈套,让郭旬来钻!” 隋军大营,营垒森严,一面大大的“郭”字将旗,迎风猎猎,大旗之下,中军帅账中,两抹勾须上翘,神色威严的涿郡通守郭旬,端坐帅案之后,看着面前一个被五花大绑的黑衣大汉,冷冷地说道:“王伏宝,你家主子可是真的跟高士达反目成仇了?” 那黑衣大汉正是窦建德的左膀右臂王伏宝,自从孙安祖死后,他就成了窦建德最信任的人了,当年窦家遭难,若不是王伏宝带了弟兄舍命相救,只怕窦夫人曹氏,也会跟他全家上下二十七口一样,成了刀下之鬼了。 王伏宝正色道:“郭将军,如果不是姓高的翻脸无情,杀了我大嫂,我大哥又怎么会派我过来向您请降呢?”(未完待续。)